本展中最知名的一幅作品是英國時尚攝影師Terry O'Neill在1974年為專輯《Diamond Dogs》所拍攝的宣傳照(下圖)。這件作品在2002年時入選為《Q》雜誌的「搖滾史上最偉大的100幅照片」,Terry O'Neill曾回憶拍攝的當下說:「這隻大麥町出乎意料地朝我撲來,鮑伊的表情變了。這是一個決定性的瞬間。」
值得一提的是, 展中除了華麗搖滾外,也呈現了1970年代撲朔迷離又精彩萬分的次文化光譜。光鮮亮麗的奇裝異服之下,無關男女,呈現出「人」的本質,與最原始的慾望、渴求。作品多討論性別議題的美國攝影師Peter Hujar,本次展出的《 Candy Darling on her Deathbed》(下圖),捕捉了Candy Darling臨終前的一刻。這位著名的變性人演員,在1967年加入安迪沃荷的電影工廠,後來因為隆乳而導致白血病,年僅29歲病逝,她最後留給沃荷的紙條上寫著:「我感覺太過空虛,而無法繼續這虛幻的存在。」( I felt too empty to go on in this unreal existence. )
在Peter Hujar的鏡頭下,Candy Darling雌雄莫辨的面孔,正顯現了華麗搖滾最主要的特質,也隱約可見在1967年英國「同性戀改革法案」通過後,各種透過藝術表述性別的暗流湧動。此外,在Candy Darling看似經過精心安排的病榻,卻是病房的原本陳設,這股瀰漫華麗矯飾風格的時代精神,在大衛‧霍克尼1971年創作的《Mr and Mrs Clark and Percy》(下圖)也清晰可辨。
綜觀而言,1960年代以來的絕望、不安、失落等情緒在空氣中瀰漫、交織、席捲成一股衝撞體制的浪潮,掀起各種藝術表達形式,1970年代的華麗搖滾為其一,影響的不只是音樂表現,更是一場藝術行動,像是蓄意要背過生命中所有的陰暗面,透過華美的語彙建構出一個超現實的迷幻天堂,頹廢且前衛。在這裡,我們盡情享樂、我們不分男女、我們沒有界線、我們沒有明天。但那場反叛、激情、青春的時代騷動,自此也影響了1980年代的華麗金屬樂團、1990年代的日本視覺系搖滾等,至今仍挑逗著時代的敏感神經,讓數不盡的年輕靈魂們隱隱作痛著。
編輯撰文/張慧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