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托瑪斯德曼」世界巡迴展北美館登場!回顧30年70件代表作,以紙雕塑與攝影探問影像文化
走過上海、巴黎、耶路撒冷、德州之後,德國藝術家托瑪斯德曼(Thomas Demand)30年回顧展《歷史的結舌》北美館開展!帶來70件生涯精彩作品,以紙材、攝影與動態影像,層層重製巨觀與微觀世界。

因疫情延宕,原訂於 2022 年在台北市立美術館展出的藝術家托瑪斯.德曼(Thomas Demand)世界巡迴展《歷史的結舌》終於在 2025 年順利登台揭幕,為世界巡迴第五站,自 1 月 18 日至 5 月 11 日於一樓 1A、1B 展覽室登場。
北美館館長王俊傑致詞表示,在「2002台北雙年展:世界劇場」就已將 Thomas Demand 的創作介紹給台灣觀眾,本次展覽由攝影展覽基金會、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與北美館共同製作,美國策展人道格拉斯.佛格(Douglas Fogle)策劃,匯集 1990 年代至今近 70 件作品,其中包含兩件動態影像之作,呈現其 30 年融合雕塑與攝影的創作實踐。

德曼的作品透過紙材的巧妙建構與光線、陰影的編排,乍看近似真實世界的攝像,卻了無人跡,仔細審視更會發覺是用紙張和硬紙板重現。以平面的紀實影像為依據,精心搭建還原場景的紙模型並拍照,直至銷毀模型、徒留鬼魅般的影像,德曼透過在原影像與最終準攝影分身之間進行層層重製與轉譯,暗示即使歷史以影像的形式潛伏在大眾的個人與集體記憶中,我們對所謂真相的認知始終存在著斷差。
德曼的創作探討紙張如何以其脆弱的質地承載影像與記憶,無論是關乎人們的日常點滴,或是宏大的歷史事件;更進一步,作品突顯攝影影像與真實世界之間互為表裡的對位關係,同時探問影像文化的慣性與認知悖論。至於為何要在拍攝後銷毀費時費工製作的模型?藝術家分享,除了現實層面的儲放空間考量,還隱含著重新開始的意義,德曼認為「對藝術家來說最重要的作品是下一件作品」。

在觀展之前,聽聽藝術家與策展人怎麼說
《歷史的結舌》開展當天,德曼分享個人創作哲思,他舉例當人們生平第一次飛往巴黎,尚未降落就已經知道巴黎有座鐵塔,強調圖像和照片對世界影響力強大,也延伸至他 30 年創作生涯中希冀透過作品傳遞給觀眾的是「如同打開一扇窗,讓你走進過往未曾體驗的世界」。
他說:「當我看見眾多照片時,我感興趣的是:有沒有我們不知道的故事,或是因此能夠看見任何象徵和隱喻?當符號已經足夠飽滿豐富,意涵一目了然時,身為藝術家已經無法提供任何貢獻,或增加任何層次。」

與藝術家結識 30 年的策展人 Douglas Fogle,談及之所以取名結舌(stutter)的原因,「結舌指涉的是創作過程中的諸多空隙,來自於我們身處的世界、某個攝影師拍下的照片,藝術家以紙材轉譯為雕塑,再以攝影方式將紙雕拍攝下來,每個步驟之間彷彿都有縫隙存在。」他也補充,與德曼合作最愉快的地方在於,其作品強行邀請我們能夠慢下來觀察所處世界與圖像。
同時,策展人也提到:「《歷史的結舌》並不只是攝影展而已,觀覽時可以一起觀察隔間設計、壁紙與幕簾打造的空間體驗。不妨想像自己是攝影師,運用自己的攝影機從不同角度位置看見不同風景。你會發現展覽中有有大歷史也有微觀世界,種種素材交會彷彿溪流在溪谷穿梭,有不同分支及流動速度,最終交織在一起。」

紙,不只是創作媒材而已,仔細觀察作品,不少主題亦圍繞著紙,在歷史上「紙」也有許多用途,以紙為切角進場觀展也是很好的方式。

以紙建構1:1雕塑,以攝影再現真實
德曼 1964 年生於慕尼黑,1987 至 1992 年曾於慕尼黑藝術學院和杜塞道夫藝術學院學習,1994年復於英國倫敦金匠學院取得藝術創作碩士學位。起初,德曼僅以紙張和硬紙板為素材創作雕塑,攝影原本是他紀錄作品的工具。在拍攝過程中,他發現物件實體與相機鏡頭所呈現平面影像之間的差異,而後發展出以攝影為目的建構物體的創作方法,攝影也成為他呈現創作的主要媒材。

他擅以大眾傳媒中常見的紀實影像為對象,以紙材精細地重建實物尺寸的場景,接著透過鏡頭取景拍攝出近似原影像的畫面,之後將模型全數摧毀,最終用大尺幅攝影輸出再現。


重現知名歷史場景、新聞事件
德曼的創作題材多取自知名歷史或社會事件的報導照片,重現影響西方或甚至全球局勢轉折的關鍵時刻。他的早期作品觸及他未曾親身經歷、透過圖像認識的德國歷史,如1944年希特勒險遭暗殺、被炸毀的房間(《專室》,1994);納粹所支持電影導演蘭妮.萊芬斯坦(Leni Riefenstahl)的電影資料庫(《檔案》,1995)等。

此外,德曼也重建多起世界重大新聞事件的場景,例如:唐納.川普2017 年就任美國總統前召開記者會中,為證明他已交出名下企業經營權而堆疊於現場的文件 (《文件夾》,2017);美國國家安全局洩密者艾德華.史諾登(Edward Snowden)逃亡至俄羅斯時曾落腳的飯店房間(《避難所》系列,2021);警方查獲30件失蹤數十年名畫與雕塑的威登斯坦研究中心(Wildenstein Institute)密室(《保險庫》,2012);311大地震後福島核電廠廢棄的控制室 (《控制室》,2011)等。


何謂自然,人造與真實世界的辯證
人類文化如何詮釋與再現「自然」,以及人造和自然世界的分野,一直是德曼感興趣的創作主題。他以超過27萬張紙製樹葉創造《森中空地》(2003),一幅陽光從樹冠灑落的夢幻森林場景,呈顯人們對純淨、原始自然樣貌的浪漫憧憬。《石窟》(2006)的場景由36噸硬紙板製作而成,藝術家收集並研究數百張世界各地禮品店銷售的石窟明信片,建造出真實大小的石窟及其中經過數千年累積而成的鐘乳石,最終落於攝影的圖像便是人們集體對石窟印象的濃縮;這件是德曼作品中唯一被留存下來的模型,現陳列於米蘭 Prada 基金會。


橫跨此次展間出入口牆面的壁紙攝影作品《花見》(2014)則為觀者打造沉浸式環境體驗,其中德曼用紙製作出無數的櫻花,以稍縱即逝的花期冥想生命短暫與周而復始的本質。

凝視尋常角落,反思快速生成現象
2008年,德曼開始把關注焦點從宏大的歷史議題轉移到生活題材上,創作「日常」系列作品。藝術家固然採取相同創作手法,先將影像轉換成紙雕再拍攝下來,不過這系列作品的影像來自他日常中偶遇、用手機拍攝的一隅即景,如丟在層架上的空優格冰淇淋杯與粉色塑料湯匙、放在水槽邊緣的肥皂塊、門縫下滿出來的信件堆,以及塞在鐵絲圍欄孔洞的咖啡外帶杯等。

「日常」系列為德曼以尋常視覺元素譜寫的自述,讚頌生活中蘊含無限意趣的微渺末節,同時濃縮他對歷史的理解:歷史不僅是世界各地的恢弘事件,也同樣包含個體生命的凡常絮語。而有鑑於手機拍照功能的普及以及大眾對於在社群媒體分享影像的痴迷,藝術家透過耗時精心重製他生活中詩意而平凡的瞬間,邀請我們反思這些快速生成和傳播、充斥於當代社會的影像。

探索動態影像,從混亂時刻到詩意瞬間
定格動畫則是德曼對動態影像構成的探索。《太平洋豔陽號》(2012)取材自一段網路上瘋傳的監視錄影機畫面:在紐西蘭海岸遭熱帶風暴巨浪襲擊的郵輪船艙內,桌椅、儲物櫃、紙盤、電腦顯示器等物件輪番向兩側滑動的滑稽景象,德曼花了三年時間,用紙和紙板一絲不苟地逐格重現這些失控混亂的時刻。


《氣球》(2018)中,一串繫在紅色塑膠晾衣夾上的氣球,在混凝土與磚石人行道上被風吹而緩緩飄動。畫面中只見夾子、五顏六色的絲帶,氣球本身卻漂浮在畫面之外,僅透過投射在地面的影子顯現,宛如跟著即興演奏的小步舞曲輕巧而慵懶地移動;伴隨搖曳的樹影、偶爾在地面掃過的落葉,作品捕捉城市生活中往往被忽略、不經意的詩意瞬間。

鍾愛模型,探索紙如何成為建構世界的基礎
2011年,德曼在洛杉磯蓋蒂研究所(Getty Research Institute)駐館期間,開始「模型研究」系列創作。他從以往用雕塑重構世界的技法,轉而聚焦在建築與時裝設計師的紙質模型初稿,擷取其中局部與抽象元素:不論是 20 世紀美國最具影響力的現代主義建築師之一約翰.勞特納(John Lautner)或當代 SANAA 建築師事務所等人具現構想的模型,還是以極具雕塑感設計聞名的服裝設計師阿澤丁.阿萊亞(Azzedine Alaïa)的奇特設計紙板,這些影像揭示了紙如何成為構建世界的基礎。

德曼在視覺世界建構環境的探索過程中,開始以其攝影輸出為壁紙介入白盒子空間,如《圓管》(2018)與《置物櫃》(2018)圖像在兩個展間中滿佈四面展牆,為攝影作品的展示賦予空間層次感。

巡迴展專輯中文版同步登場
伴隨《歷史的結舌》開幕,北美館同步推出巡迴展專輯中文版,其中收錄策展人道格拉斯.佛格的展覽論述,藝術史學家瑪格麗特.艾佛森(Margaret Iversen)的評論,法國作家梅麗絲.德.蓋洪嘉勒(Maylis de Kerangal)的短篇散文,以及蘇格蘭作家阿莉.史密斯(Ali Smith)受德曼作品啟發而創作的散文體小說。展期間將辦理多場由專家導賞的「展覽漫遊」,詳細活動辦法及資訊請關注北美館官方網頁。



托瑪斯.德曼:歷史的結舌
Thomas Demand—The stutter of History
展期|2025/01/18(六)至 2025/05/11(日)
地點|台北市立美術館 一樓1A、1B展覽室
官網|https://www.tfam.muse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