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下健三名作「船的體育館」將被拆除？舊香川縣體育館去留爭議：象徵時代的建築何去何從

在日本四國香川縣高松市的都市記憶裡，有一座極具象徵性的建築「舊香川縣立體育館」，其以大膽的弧線造型再現傳統和船的意象，也因此又被稱為「船的體育館」，是由建築大師丹下健三所設計，在 1964 年竣工。

 

該作與他為東京奧運設計的國立代代木競技場幾乎同時誕生，兩件作品更被視作「兄弟建築」。然而隨時代變遷，「舊香川縣立體育館」因建築老化之故，於 2023 年決定拆除，全新香川縣立體育館則由 SANAA 操刀已於今年二月正式啟用，舊館則預計將在 2027 年完成解體工程；不過，拆除舊館的此舉引發了國際建築界與當地居民的高度關注，究竟這座象徵時代的建築最後的命運將為何？
 

（Photo Credit：Kagawa Prefectural Gymnasium）

 

從 1964 年竣工以來，舊香川縣立體育館已經超過半世紀時間陪伴著市民，成為他們心中的集體記憶，更是當地顯著地標。丹下健三在設計上運用了當時少見的預力混凝土工法，成功打造出大跨度、充滿張力的室內空間。外觀宛如一艘揚帆欲起的巨船，象徵力量與動感。建築細節處處體現戰後日本對技術、工藝與設計的自信，連同當地工匠精湛的清水混凝土施工，都是 1960 年代日本建築史上不可或缺的一頁。

然而，這座地標建築不可抵禦地隨時間老化。2014 年，因屋頂吊索鏽蝕造成滲漏，以及未符合耐震安全標準，體育館被迫停用。縣政府在長期無法找到修繕投資者的情況下，於 2023 年決定拆除，並預計於 2027 年完成解體工程。

（Photo Credit：Kagawa Prefectural Gymnasium）

 

這項決定引發了國際建築界與當地居民的高度關注。世界建築文物保護基金會（WMF）曾將其列為亟待保存的現代建築，並獲得美國運通基金支持修繕。民間團體「舊香川縣立體育館再生委員會」也提出方案，希望透過全額民間資金進行耐震改修，並轉型為「書香休閒酒店」，讓建築持續發揮公共價值。

 

儘管有二萬多人連署支持保存，但縣政府至今仍未改變解體的決定。意即，舊體育館的命運，仍懸而未決。丹下健三之子丹下憲孝也對體育館的去留表示：「父親在這座建築中，嘗試將結構與造型的新挑戰與香川的自然、環境結合。對我而言，它是無可取代的作品。舊香川縣立體育館展現了建築超越單純功能，成為時代與地域記憶容器的可能。」

 

（Photo Credit：Kagawa Prefectural Gymnasium）

雖然舊館拆除爭議仍在進行，但同時高松市也同步在積極開發 Sunport（陽光海港）地區推進建設新香川縣體育館（Kagawa Prefectural Arena），而新體育館已在 2024 年竣工、2025 年 2 月 正式啟用。新館邀請 SANAA（妹島和世 + 西澤立衛）操刀設計，一直以來他們便以簡潔俐落的設計風格和對空間的獨特理解而聞名於世，代表作包括金澤 21 世紀美術館等公共建築，從此次新作中亦可見他們顯著風格的展現。

 

在此次新香川縣立體育館的設計中，SANAA 從瀨戶內海的島嶼景觀汲取靈感，將屋頂設計成多個島嶼般的形狀，讓建築與自然景觀和諧共存。主場館可容納 1 萬人，是中四國地區規模最大的室內空間，並設有副館與武道設施，可應對體育賽事、演唱會、展覽與會議等多元需求。
 

（Photo Credit：SANAA）

 

若說丹下健三的舊體育館象徵著戰後日本對「現代化與工業技術」的挑戰，那麼 SANAA 的新場館則以透明、輕盈的建築語言回應 21 世紀的城市願景。雖新館的外觀上並未直接延續「船」的造型，亦透過「島嶼般的屋頂」與「開放的交流空間」，同樣強調了建築與高松港口城市環境間的深度連結。舊館的去留懸而未決，但高松的兩座體育館宛如上下篇章，共同書寫了日本現代建築半世紀以來的光與影。
 

（Photo Credit：Kagawa Prefectural Gymnasi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