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傑夫‧孔斯(Jeff Koons)、村上隆、夏維耶‧衛翰(Xavier Veilhan)與斐內(Bernar Venet)之後,2012 年的凡爾賽宮藝術入駐計畫邀來了葡萄牙裔女性藝術家喬安娜‧凡斯康切珞(Joana Vasconcelos)。喬安娜‧凡斯康切珞擅長將現成物品加上繁複的手工藝重新排列組合,創造出新的藝術語彙,這一次在凡爾賽宮的展出,她並未讓作品成為凡爾賽宮奢饗之美的感官拼圖,而是強勢地將 17 世紀的法王行宮納為美學板塊,意圖顛覆皇室內的階層序列。
對喬安娜‧凡斯康切珞而言,與凡爾賽宮的奇遇,是創作生涯中最不可思議的幻景,「在這樣的場景裡,添加任何東西都顯得多餘,唯獨藝術的靈光,能為過往的輝煌,留下當代思維的註解。展覽揭幕的那一刻,我強烈感受到自己正站在新舊時代的臨界點上。」喬安娜‧凡斯康切珞並非為輝煌盛世的奢華聖殿添加精緻裝飾,而是借取了凡爾賽宮的美學能量,透過鏡面相映般的跨時空靈感交響,建構她的藝術世界。

破除君權的創意內爆

喬安娜‧凡斯康切珞的工作室位在里斯本碼頭的船塢倉庫,她擅於將日常物件以極富創意的技藝加以呈現,靈感取自葡萄牙婦女手工藝的鉤針與釉面磚造技巧,以此開展個人生命史與文化之間的對話。當這些轉生自伊比利半島神話與葡萄牙民俗的作品,穿越時空地移進象徵君權的凡爾賽宮位時,便產生了創意內爆的驚奇能量:蕾絲與假髮的精緻工藝,喚回 18 世紀洛可可美學的精雕裝飾風格;以皇家絲綢錦緞製成的抽象形貌「女武神」(Valkyries),則是取自凡爾賽宮神授的無上神祕威勢。為了創造出凌越君權殿堂的力量,喬安娜‧凡斯康切珞獨尊女權地以「陰性王者」的姿態駕臨,運用具有創造力的拼接形式,戰術性地開啟藝術視線的縫隙,侵蝕路易十四的威權,並在其中製造無所不在的驚喜。


 以鄉村傳統布紋妝點而成的妝奩女武神

女武神駕到

喬安娜‧凡斯康切珞將各色拼布組成的《瑪麗‧包萍》(Mary Poppins)懸掛於入口之上,如右下圖,如同大天使加百列般張開 6 隻手,守護著古典主義的聖殿。源於北歐神話、飛騰在戰爭畫廊上空的 3 座女武神:皇家女武神(Royal Valkyrie)、黃金女武神(Golden Valkyrie)與妝奩女武神(Valquiria Enxoval),分別以織花錦鍛、黃金與金絲網紗、鄉村傳統布紋妝點而成,與牆面 35 幅描繪強盛君威與戰績的油畫互成對照,不同於獨尊王權的理性對稱結構,女武神傳達的是反對制約規範的酒神精神。

女權盛裝儀式

和平廳與戰爭廳分別懸吊著紅色與黑色的心型旋轉編織雕塑,源自葡萄牙珠寶首飾的經典圖騰,紅黑雙色分別標示著熱情與死亡、和平與戰爭。鏡廳的主角是一雙由不鏽鋼鍋組成的巨型高跟鞋《瑪麗蓮》(Marilyn),宛如歌詠女權至上的盛裝儀式,高跟鞋是女性武裝自我的神聖利器,以冰冷的金屬表面,反射並放大女性不容忽視的存在。

皇后寢殿的「假髮」(Perruque)裝置,出乎意料地與瑪麗皇后的居室品味和諧交融,結合了葡萄牙與法式家具美學風格的裝置基座,飾有精緻的金屬鑲嵌及貼花,這如同俄羅斯法貝熱(Fabergé)工藝彩蛋的繭形木座,像是一枚超現實的子宮意象般,標記著路易十五與路易十六等君王後裔誕生於此的史實,而上面垂墜的 19 款髮型,則取材自凡爾賽宮曾經流行的髮式。

除此之外,喬安娜‧凡斯康切珞更將金箔水鑽直升機降落於 1830 廳,駕駛艙外裝飾了繽紛粉彩漸層的鴕鳥羽毛,這是一部將法國皇后異想天開地傳送到今日的時光機器。走出凡爾賽宮,來到戶外庭院,花園噴泉中的湛藍香檳,由 2 個垂直螺旋結構組成,上千瓶由內點亮燈光的香檳瓶,展現了晚期哥德建築的華麗垂直向度,也呼應了法國以美酒為本的餐宴美學。


 鏡廳展出的作品《瑪麗蓮》是一雙超大的高跟鞋,似乎是女性在面對夢露般美妙幻境時的內在拉扯。

重新創造「她」的歷史

在喬安娜‧凡斯康切珞的眼中,世界就是一場戲劇演出,凡爾賽宮超尺度的美學意象,為她點燃了嘉年華會般的奇想火花,「真實與夢境之間毫無邊際,當我漫步宮廷與花園時,我可以想像作品在不同廳院裡呈現的模樣,我的耳邊彷彿響起瑪麗‧安東尼皇后(Marie Antoinette)的腳步聲,歡樂飲宴的氣息貫穿這莊嚴的皇室居所。如果當年貴族們歡聚的情節轉移到我們當下生活的此刻,我們如何看待?」她試圖解讀凡爾賽的過往神話,放大女性在這皇宮所佔據的空間與地位。喬安娜‧凡斯康切珞說:「在凡爾賽宮重新創造『她』的歷史,讓代表男權的宮廷,瀰漫飄散著女性的芬芳,這是我藝術生涯裡最新奇迷人的挑戰。」

洪佩君

喬安娜‧凡斯康切珞
出生於巴黎,生活工作在葡萄牙里斯本,1994 年開始創作生涯。擅長從日常生活取得靈感,以編織不同材質的方式進行創作,去除了物件的脈絡並重組,藉此探討性別、民族及階級等議題,纖細敏銳的作品展現出強烈的女性色彩。2005 年因參展威尼斯雙年展的作品《新娘》(A Noiva)而受到矚目,是當今葡萄牙最具代表性的藝術家之一。

喬安娜‧凡斯康切珞凡爾賽個展
Joana Vasconcelos Versailles
展覽時間:2012.6.19~9.30
展覽地點:巴黎凡爾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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